公可有何事?”
封德彝闻言心里一阵苦涩,到他们这个年龄,这个官位,在私底下李世民一般不会如此称呼,私底下向来称呼表字,以表示亲近之意,除非是在朝会之上才会称呼官职。
“回陛下,老臣年迈体衰,难以胜任门下之职,唯恐辜负皇恩,愿乞骸骨”。封德彝叉手拜倒。
李世民眉头一挑,放下笔来,抬头看向封德彝轻笑道:“封相公国家重臣,朕新即位,战战兢兢,正需要卿等持重老臣扶助啊”。
封德彝面露“感激”之色,再次拜倒,“老臣近期有感,或离大去之日不远矣,实在有心无力,惟愿陛下见怜”。
李世民闻言眉头紧皱,再三“挽留”,只是封德彝坚决不起身,实际上李世民也没有下座搀扶,最终无奈,只得“忍痛”答应。
“也罢”,李世民慨叹道:“卿且自去吧”。
“啊……”,封德彝一脸惊愕,养气功夫精深的封德彝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嗯?”李世民不明所以的抬头问道:“卿还有何事?”
“无、无事”,封德彝忽然满心悲戚,踉跄告退。
一般老臣乞骸骨,皇帝都会再三挽留,这一点李世民的确是做到了。
但是老臣请辞之后,皇帝一般也会象征性的加封虚衔亦或是赐予食邑。
比如在贞观九年,刘弘基改封夔国公,以年老为由,请求致仕,即俗称退休,李世民再三挽留后,进授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。
封德彝堂堂尚书左仆射,当朝首相,按照惯例来说,致仕后最起码也可以获封从二品的光禄大夫,更或者是正二品的特进吧,但是现在李世民竟是直接同意他致仕自去,并没有任何加封,这就让封德彝的心中倍感凄凉。
眼见封德彝即将走出殿门,李世民一边批阅奏疏,一边有意无意的幽幽叹道:“欲人勿知,莫若勿为啊”。
封德彝浑身一震,瞬间清醒过来,心中不再有任何悲愤的心思,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经过内心挣扎之后,封德彝竟是摘下官帽,伏地行大礼拜道:“老臣自知罪过,惟愿陛下勿牵连家小”。
“嗯?德彝公这是作甚?”李世民装作一惊,急忙说道:“快快平身”。
封德彝见李世民不愿明言,只得起身再拜,躬身告退。
当朝首相,尚书左仆射,密国公封德彝致仕的消息很快便是传出,朝野上下议论纷纷,仅凭流传的风言风语来看,这位首相并不光彩,见罪于新皇,因此也并没有多少人表示亲近。
同时,皇帝亲自选定六人,评为功勋第一的消息不胫而走,除首功之臣高冲外,另外五人的人选议论纷纷,众说纷纭。
对此,李世民严格保密,在三省六部选定功臣名单时,一再严令保密。
封德彝黯然退场,尚书右仆射高君雅便是当之无愧的当朝首相,再传闻高冲功评第一,一时间,渤海高氏隐隐成为勋贵领袖。
当听闻风声后,高冲第一时间便觉得不妙。
无论是父亲高君雅进位首相,还是他高冲功评第一,那都是实打实的资历以及功勋,但是如此显贵,成为长安城议论的焦点,即便是神经大条的高冲也是觉得有些不妥。
从大理寺下值后高冲便是待在书房,闭门不出,直到夜幕降临,高君雅疲惫的回府,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找到对方。
来到高冲书房之后,高君雅一眼便看见案桌上铺着的大唐全图,高君雅嘴角上扬,心底不由得一松,看向高冲的眼神很是欣慰。
“看来,我们想法一样了”,高君雅捻须颔首道。
高冲喟叹一声,“形势所逼,别无他法啊”。
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天时间,关于高氏的议论便是如此激烈,走在大理寺署衙之中,属官小吏竟然都在议论这事。
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这个道理高冲自然明白,但他不可能拒绝封赏,更不可能让父亲请辞首相之位,对此他也只能另寻他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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