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第6章 第 6 章_失恋太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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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六章

  周凭被陆新宜捡回去的那天下着大雪,狂风卷起扎根不稳的小松树,纸片似的雪花三分钟就可以无死角掩盖大地原本的颜色。

  他被从一辆糊满黄泥和水泥的亟待报废的越野车上扔了下去,越野车在一掌厚的雪地上冒着尾气扬长而去,周凭则顺着惯性滚到了出门扔垃圾的陆新宜脚下。

  他眼睛被血糊住了,只知道有人从他身边走过,雪地靴踩得硕大的雪粒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,声音由远及近,又由近及远,代表那双鞋的主人先是靠近了他,然后没有犹豫也没有惊慌地镇静地远离了他。

  零下三十五度的边陲小镇,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路边,十分钟后就会被雪埋得了无痕迹,不出半个小时,最严谨的外科医生也只能宣判他脑死亡。

  心脏不是什么坚强的东西,只需要一点失血、寒冷和疼痛,就会停止工作。

  大雪的味道是特殊的,它区分于风霜雨,甚至是小雪的气息,带着它独有的凛冽和温柔,它伴着咆哮的风声,让死亡也来得迅速而不使人过多痛苦。

  雪花成片地打在脸上,周凭渐渐感觉不到温度,过了半小时,也可能只是三分钟,雪地靴的声音又出现了。

  “你有没有钱?”这是周凭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。

  头上的伤被包扎得很严实,右腿上了夹板,身上被清理得很干净,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处理过,他浑身的消毒水和盐酸味。

  他躺在一张木板床上,屋子是个很逼仄的木屋,能听到骇人的风声从门缝传进来,但却奇特的温暖。

  “听见我说话了吗?”蹲在炉边烤火的小孩儿起身走到床边,低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他,“问你有没有钱。”

  周凭不说话,他又用俄语和英语问了两遍。

  周凭说:“你拿了我的表,它就值很多钱,可能你不认识,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轻易卖掉。”

  男孩儿抿抿嘴:“很多钱是多少钱?”

  周凭想说六百万,但他怕下一秒就被丢出这间破败的木屋,他笑了一下:“至少五千块。”

  男孩儿盯着他看,似乎想找出撒谎的痕迹,过了会儿收回视线,又回到了炉边。

  周凭在木屋里待了七天,第八天男孩儿来送饭的时候,一开门看见他正从炉边走回木板床上,两个人四目相对,男孩儿很快关门走了,再回来的时候,一手端着饭,另一只手里握了把小弯刀。

  周凭一条胳膊不方便,只能就着他的手吃,饭吃完了,他又木着脸递水。

  一天就这么一次,周凭仰头喝尽整水壶的水,靠在墙上看他收拾东西,火光映在他白的雪一样的侧脸上,鼻尖微微翘着,头发黑得像墨。

  “你带刀来干什么?怕我?”周凭说,“你不知道我前两天就能扶着墙走了吗?”

  这几天周凭逗着跟他说了不少话,男孩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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